三乌汤临床运用体会

三乌汤，余习之于云南省名中医吴荣祖老师。该方化裁于乌头汤、桂枝附子汤、桂枝附子去桂加白术汤、甘草附子汤诸方，具有温阳益气，祛风除湿，散寒止痛，搜剔痰瘀，益肾健骨等功效。《金匮要略》：“病历节不可屈伸，疼痛，乌头汤主之”，“伤寒八九日，风湿相搏，身体疼烦，不能自转侧，不呕不渴，脉浮虚而涩者，桂枝附子汤主之；若大便坚，小便自利者，去桂加白术汤主之”，“风湿相搏，骨节疼烦，掣痛不得伸屈，近之则痛剧，汗出短气，小便不利，恶风不欲去衣，或身微肿者，甘草附子汤主之。”桂枝附子汤、桂枝附子去桂加白术汤、甘草附子汤三方长于温阳除湿，乌头汤长于祛风散寒。合方之后，两擅其长。再根据久痹顽缠，痰瘀胶结的病理特点，适当加入涤痰剔瘀、通络止痛的药物，对于各种骨性疾病，如颈椎病、腰椎病、膝骨性关节炎、跟骨骨刺、重症肩周炎、以及其他风湿顽痹等沉寒疴疾，运用得当，疗效满意。

和某，女，42岁。2001年7月16日初诊。双膝关节疼痛2年余。患者2年来双膝关节疼痛，逐渐加重，曾到大理州人民医院行CT检查，提示：双膝关节软骨变性，伴骨质增生。诊断为“膝骨性关节炎”。现症：双膝关节疼痛，行走、负重、受寒后疼痛加重；膝关节屈伸受限，登梯困难；活动关节时有明显弹响；双侧关节轻微肿胀；怯冷畏寒，下肢明显，冬季尤甚；行经量少，色黑挟块，腰腹冷痛；舌质淡衬有瘀紫，舌下络脉迂曲充盈，舌苔白腻，脉沉细，两尺为弱。西医诊断：膝骨性关节炎。中医诊断：膝痹。辨证：肾阳虚弱，寒湿内盛，痰瘀凝滞，胶阻骨骱。治法：温阳补肾，散寒除湿，涤痰剔瘀，蠲痹通络。方用三乌汤：附子150克，制草乌60克，制川乌60克（前三药另包，开水先煎煮4小时），细辛9克，桂枝30克，薏苡仁30克，土茯苓30克，萆薢30克，威灵仙30克，制南星20克，法半夏15克，苏木10克，桃仁10克，骨碎补30克，怀牛膝30克，杜仲30克，狗脊30克，全蝎10克，蜈蚣3条，制马钱子2克，大枣30克，炙甘草30克，生姜50克。3剂。用法：附子、草乌、川乌三药，用开水先煎煮4小时（以口尝不麻为度），再下余药同步煎煮30分钟后服药，此为第一次煎煮。以后每次均用开水煎煮30分钟即可。一服药共煎煮6次，每天服3次，于饭后服，不得空腹服。服药期间忌食冷物，注意保暖，不得摸冷水及淋雨受寒。避免负重、远行、涉水等加重膝关节负担的行为。

初次服药后，患者感手脚麻木，恐为乌附中毒，急来医院就诊。问无心悸、眩晕、唇舌麻木等表现，量其血压也正常。即告知患者此为服药后的正常反应，无须疑惧，继续服药。3服药服完，诉服药期间曾出现双膝关节疼痛加重，后自行缓解。患者断续服用上方，或1周1剂，或2周1剂，服药过程中，膝关节疼痛逐渐减轻。年余后，膝关节已自觉不痛，然在远行、负重，或受寒后仍感疼痛，关节肿胀消失，关节活动已无弹响，可以登梯。肢冷畏寒已大见好转。舌质瘀紫及舌下脉络迂曲均明显消退，苔薄见底。调整处方为：附子100克，制草乌30克，制川乌30克（前三药另包，开水先煎煮4小时），细辛9克，桂枝15克，威灵仙30克，杜仲30克，淫羊藿10克，骨碎补30克，狗脊30克，枸杞子30克，菟丝子30克，女贞子30克，大枣30克，炙甘草30克，生姜50克（自备）。又间断服用数月。患者自我感觉病已痊愈，未行CT复查。停用汤剂，予药酒1剂：红参200克，黄芪500克，鹿茸50克，白花蛇10条，炮山甲50克，杜仲200克，怀牛膝200克，枸杞子200克，大枣100克，白酒2500毫升，于玻璃容器内浸泡7天后服用，每次20~50毫升，每天服3次。

按：膝骨性关节炎病属顽痹，多为久虚劳损所致，治疗殊为不易，需长期服药才见功效。本案之所以取效，一方面得力于三乌汤的大剂温通搜剔、益肾健骨；一方面得益于患者长期坚持服药，并遵医嘱避免负重、远行、涉水等行为。首诊方中附子、草乌、川乌并用，温阳扶正，祛风除湿，散寒止痛；细辛、桂枝温经散寒；薏苡仁、土茯苓、萆薢、威灵仙、制南星、法半夏涤痰除湿；苏木、桃仁活血祛瘀；骨碎补、怀牛膝、杜仲、狗脊补益肝肾，强筋健骨；全蝎、蜈蚣、制马钱子搜剔经络；大枣、炙甘草、生姜缓和药性，调和诸药。调整处方则在温阳散寒，祛风除湿，通络蠲痹的基础上增强了补益肝肾，强筋健骨的作用。药酒方中重用人参、黄芪益气培本，“人参少用则泛上，多用则下行……直入命门”（《傅青主男科·喘证门》），重用人参益气补肾；黄芪富含硒元素，促进骨质代谢；鹿茸为血肉有情之品，壮肾阳，益精血，补肝肾，强筋骨；白花舌蛇、穿山甲搜剔通络，修复骨质损害；杜仲、牛膝、枸杞子、大枣滋补肝肾。酒浸服用，便于坚持。对于各种骨性疾病的后期治疗，有补虚培元，巩固疗效的作用，为余临床所常用。